第二次人口转变存在中国模式吗？

　　研究背景

　　第二次人口转变(SDT)理论描述并解释了家庭行为和观念的转变，例如结婚推迟、同居现象增多、生育率降低，以及对非婚生育和无子女等非传统家庭形式更高的接受度。尽管这一理论在西方社会已有较多研究，但它在中国的适用性仍不明确。本研究对中国的第二次人口转变进行了全面评估，并解答了是否存在中国第二次人口转变模式这一问题。

　　数据与研究方法

　　本研究利用了 2020 年中国人口普查数据、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数据，以及中国生育养育意愿与行为调查(CIBCPS)数据。研究提供了对第二次人口转变关键行为和观念指标的估算，这些指标包括初婚年龄、婚前同居经历、离婚情况、婚姻持续时间、婚前生育、无子女情况、对未婚同居的态度、自愿无子女的意愿、非婚生育以及育有年幼子女时的离婚情况。

　　主要发现

　　中国的婚姻形成模式与西方越来越趋近，包括结婚年龄推迟、单身率上升以及婚前同居率上升。此外，婚姻中的社会经济差异越来越类似于其他经历第二次人口转变的国家，在这些国家中，女性的经济前景变得愈发重要。婚前同居也正逐渐从一种主要由高学历人群践行的前卫行为，转变为那些尚未积累足够婚姻经济基础的弱势群体的选择。自 20 世纪 80 年代以来，平均初婚年龄每10年大约增加1岁。部分由于新冠疫情的爆发，2020 年中国的平均初婚年龄大幅上升，男性达到 29.4 岁，女性达到 28.0 岁。婚前同居在年轻人群体中更为普遍，且通常发生在结婚之前。所有出生队列的男性和女性，其平均同居时长约为1年。

　　尽管中国的生育率处于极低水平，但并没有出现非婚生育增加这一第二次人口转变的关键元素，大多数女性在生育前结婚。非婚生育率从 1950 年以前出生人群的 4.2%，上升到了 20 世纪 80 年代出生人群的约 8%。超过一半的婚前生育女性在1年内结婚。在婚前生育后的3年内，超过三分之二的人结了婚。除了 1990 年至 1994 年出生队列的人群外，大约 95% 的婚前生育女性在 12 年内结婚。很少有中国儿童在非婚家庭中成长。在中国，女性在非婚状态下养育孩子的情况仍然很少见。

　　人们对非婚生育和无子女情况的容忍度在不断提高。然而，不育的意愿仍然较低。对于男性来说，在所有出生队列中，无子女意愿的比例都低于 4%。相比之下，女性中打算不生育的比例有更为显著的增长。在 1960 年至 1980 年出生的人群中，这一增长相对较慢，但在 1980 年之后出生的队列中，增长速度加快。对于 20 世纪 90 年代后期出生的女性来说，近 10% 的人打算不生育。无子女情况是第二次人口转变的一个关键指标，这意味着以孩子为中心的家庭模式发生了转变。

　　婚姻仍然相对稳定，尤其在有孩子的夫妻中。例如，1970 年以前出生的男性和女性，结婚头 30 年内的离婚率低于 4%。对于 20 世纪 70 年代出生的人来说，在结婚 20 年内的离婚率超过 5%。婚姻相对稳定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人们对养育孩子的态度。超过 80% 的中国父母认同 “离婚对孩子有害” 这一观点。

　　与第二次人口转变相关的家庭行为模式的转变，在中国并未同步发生。观念的变化先于行为的变化，尤其在非婚生育和不生育的态度方面。

　　研究结论

　　这项研究表明，中国的第二次人口转变存在着独特的模式，这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儒家文化的影响。理解这些动态变化对于制定家庭支持和应对低生育率的政策至关重要。

来源：大国人口